秦淮北見到了冷夜的時候有點意外，這人和他之前看到的照片不一樣，多了些溫潤的感覺，不似照片上那么冷硬。
“秦總，真的很抱歉，我們以這種方式見面，我代我干爹向你們道歉，他也只是愛女心切，忍不住心中那口氣。”
嘴里說著道歉，卻是把他們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就挑明了。
干爹。
這個關系倒是比秦淮北預料的要親近一些，他揮揮手，不想跟他虛與委蛇，直入正題，“不用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，聽說你要找我聊合作，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需要合作的。”
“呵，我喜歡秦總的爽快。”
秦淮北只是靜靜地看著他，只聽他慢慢開了口，“我想你們兩家應該很想報仇吧，要不是中途出了一點意外，你們恐怕都要折進去了。”
算計兩個家族的中流砥柱，要是這兩個家族還能忍，那未免太懦弱了些。
他在試探，試探他們兩家人的仇恨到了什么程度。
秦淮北根本不需要掩飾，“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，你干爹幾次三番找我們的麻煩，我們不該反擊嗎？”
冷夜微微一笑，“要的就是秦總這句話，其實我可以幫你們的，我是最了解他的人，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。”
秦淮北挑挑眉，“你幫敵人對付自己的干爹？可真是孝死了。”
“秦總，那是他的私人仇恨，和他手下的弟兄有什么關系，我們這些人也只不過想好好過日子，兄弟們在國外漂泊久了，都想回來。想要順利進入S市，又何必與兩個家族為敵，識時務者為俊杰，不是嗎？”
秦淮北睨了一眼冷夜，這個理由并不足夠充分，“你這個理由不夠充分。”
“秦總，表面上我是他的干兒子，其實我和他之間存在著血海深仇。”
“展開說說。”
冷夜也知道僅憑這么一句話秦淮北是不相信的，只能將他和干爹之間的仇恨說出來。
“你該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發家的，而我父母是他的馬前卒，可最后也是死于他的手，就因為一次失敗，他懷疑他們對他不忠，寧可錯殺，也不放過，可我父母從未背叛過他。”
“我那個時候五歲了，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，這些年我也調查得清清楚楚了，我父母確實沒背叛過他，他冤枉了他們，可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，他的心是冷的。”
“這些年我認賊作父，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為父母報仇。過來S市，是我極力爭取的，也是我復仇的第一步，只要不在他的身邊，我就可以一步步脫離他的掌控。”
秦淮北沒吭聲，只是看著冷夜，似是在思考他這話里幾分真幾分假。
“這次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？”
“他催促過我，是我一直不想下手，他才自己安排的。”
那就是說他是知道的。
“那你這個合作可一點誠意都沒有。”
冷夜笑了，目光灼灼，“秦總，如果你們栽到他的手里，說明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對象，不是嗎？”
這么大的事情，他挑對象也很講究的，如果沒有能力，那么他是不會和那人撕破臉的。
隱忍了這么多年，必須萬無一失，一擊即中。
“而且我只知道他們要動手，可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要怎么做。這么說來，我也不算漠視這一切的發生。”
這話，秦淮北是不相信的，這人明顯是知道的，只是沒有參與罷了。
其實，一個好的合作伙伴，心機深一點沒什么問題，就怕遇上豬隊友。
“按照你所說，你已經失去了他的信任，他應該防著你了，我和你還有合作的必要嗎？”
“秦總，我在他身邊這么多年，不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心腹。他的手下，也沒那么多忠心的人，多的是想取而代之的人。也許我們都不用親自動手，就有人幫我們出手。而這些，你必須仰仗于我，你自己來調查的話，太慢了。”
秦淮北點點頭，“說的有幾分道理。”
“秦總是想和我合作了？”
秦淮北沒有表態，繼續問：“你想怎么合作？”
“血海深仇自然用血來祭奠。”
秦淮北不意外，他要的也是這個。
兩只聰明的狐貍談判，誰都不愿意最先暴露彼此的心思。
冷夜繼續加碼，“秦總，我從五歲就被他呆在身邊，我敢說，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個人，如果秦總和我合作，我會是秦總最亮的眼睛。”
有這么一雙眼睛自然是好的，但前提這個人不要有二心。
“秦總是否對我還有懷疑？我就在S市，根基也不穩，你們要收拾我多的是法子，等這件事情結束，我也想好好享受一下普通人的人生。”
“不過我應該對你們說一聲謝謝，這陣子你們雖然在關注我，但從來沒對我下過手，這也是我找你們合作的主要原因，你們恩怨分明，并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。”
秦淮北沒有在他的恭維中失去理智理智，“我還有一個問題，那人為什么會看重葉菁菁。”
這是秦淮北一直想不通的問題，那種心狠手辣，有謀有智，從一個街頭混混到靠著自己雙手打下一片天下的黑老大，為什么先前一直不動手，卻在葉菁菁被送進監獄之后，突然想讓他們全部去死。
“因為葉菁菁是他唯一的血脈，他早年和人搶地盤傷了身子，如今沒有一個子嗣，這也是手下人蠢蠢欲動的原因。”
原來如此。
一個有家業的男人，奮斗了一輩子，最后卻沒人繼承，確實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。
哪怕葉菁菁是個女兒，那也是他的血脈。
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那么多年不和周雪母女聯系，20多年后又想起來了。
“我考慮之后，會給你答復的。”
冷夜聽懂了，合作有望。
“那自然極好，為了表示我的誠意，我會將那個人的一些資料提供給你們。如果你們最后決定不和我合作，那我也沒什么意見，這些資料就當無償提供給你們，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