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若晚一怔,一邁進外間,就看到偌大的箱子放在正中央。

她上前一把掀開,就瞧見里頭躺著一件繡工精致,設計繁復,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價值傾城的宮裝!

安若晚怔怔地盯著那件衣服,連耳邊彩環的驚叫都未曾聽見。

即便是她上一世嫁入安定侯府,也未曾穿過這般華貴雍容的華服,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,只是顧北塵怎么知道她沒有合適的衣服?

“小姐穿這身衣服簡直是天仙下凡!無人能及!”

彩環的夸贊皆出自真心,此番連眸中都不覺亮了起來。

“小姐到時穿著這身衣服,定能讓那些懷了壞心思之人盡數比下去!”

旁人彩環不知,府上就有一位二小姐正對榮親王妃的位子虎視眈眈。

“那些個魑魅魍魎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安若晚低頭梳理這絲帶,隨口回道。

“小姐這話倒是不錯,榮親王連這種小事都能放在心上,定然是心里有小姐,等到小姐入了榮親王府,也不會教人欺負了去!”

“你這丫頭!”安若晚嘴里帶著幾分嗔怪,面上笑意更甚。

主仆二人談笑甚歡,絲毫未曾察覺到在院子里多出了一雙陰惻惻的眼睛。

安芷寧越想越恨,她自是知曉安若晚無甚能上臺面的衣服,唯一精致的衣服,還是出嫁的喜服,雖然做工也遠遠不如自己的喜服。

但原本能在服飾上狠狠壓安若晚一套,結果如今她得到這套衣服,自己還怎么在生辰禮上艷壓群芳,得到王爺的青睞?

不行,她定要想個法子,把這件衣服毀掉!

這天晚上,安芷寧就找了個借口把彩環叫到了她院子里。

“奴婢見過二小姐,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?”

彩環一早就猜出安芷寧讓她來此定不安好心,可她身為下人別無選擇,只能小心應對。

“彩環,你家里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媽媽對嗎?”安芷寧早就摸清了彩環家里的情況,見她前來,才會肆無忌憚的開口。

聞言,彩環心里咯噔一聲,連忙以頭搶地,“求二小姐高抬貴手,奴婢定不勝感激。”

安芷寧輕笑出聲,“我就是隨口一問,你這么緊張做什么?”

從安芷寧院里出去后,彩環后背已出了一層冷汗,安芷寧以她家中老母親的安危威脅她,要讓她將榮親王府送來的那套衣服給毀掉!

哪怕彩環心中一百個不愿,可老母親的生死如今捏在安芷寧手中,讓她如何抉擇!

彩環不覺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淚,卻被安若晚看了個正著。

“出什么事了?”安若晚微蹙眉頭開口問道。

彩環不敢開口,只搖著頭說無事。

盡管她什么都沒說,可安若晚還是留意到她的不對。

夜半時分,安若晚屋里的燈都滅了,片刻后,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,讓安若晚緩緩睜開雙眸。

“彩環,到底出了何事?”

將蠟燭點亮后,屋內手持剪刀之人的確是彩環,在聽到安若晚的問話,當即就想要快步離開,卻被安若晚攔了下來,眸色凌厲的盯著她。

彩環不知該如何是好,當即跪在地上,“求小姐饒命,奴婢當真不愿做出背信棄義之舉,可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彩環便哭了出來,抽泣著將方才的事情盡數說出,接著便一頭磕在了地上,只求以死謝罪!

“你先起來。”安若晚猜出安芷寧不會善罷甘休,卻沒想到她會這般不擇手段。

“此事還不好解決,你去回了她,此事定會辦到,讓她決不能傷了你母親。”安若晚當即做出決定,就讓彩環起來。

彩環不解安若晚此舉何意,愣了兩秒才重新開口,“小姐,那衣服可是榮親王特意送來的,若是真給毀了,那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就見安若晚沖她眨了眨眼,“你與她回了話,誰又知道那衣服是不是真的毀了?”

彩環提著的心才堪堪放了下去,“還是小姐有主意,奴婢這就去回話。”

“等等。”安若晚開口,彩環的腳步立刻停下。

“小姐還有何吩咐?”

安若晚在梳妝臺前站了片刻,拿出一套頭面塞進彩環手中,“你去告訴她,這頭面也是榮親王府送來的,你毀了衣服后才看到,就偷偷給她送過去了。”

彩環瞧著手中的東西,一時間竟有些猜不透安若晚此舉何意,不過既然是安若晚的吩咐,她照做就是,肯定不會錯的。

見彩環腳步匆匆護著懷里的頭面退了出去,安若晚才松了口氣,視線落下一旁的衣服之上,不由得搖了搖頭,心想著此番還真是福禍相依。

彩環夜里敲響了安芷寧的房門,讓她憋了一肚子火氣,許久后才出來,待見到彩環第一句便惡狠狠說道。

“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必須夜里來說!”

彩環一副害怕的模樣縮了縮脖子,將手中的頭面舉起,“二小姐,奴婢是給您送好消息來了。”

待彩環話音落下,安芷寧早已被這頭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。

“這也是榮親王送來的,不過壓在衣服下并未被大小姐察覺,奴婢今夜毀了那件衣服后才發現,就特意給二小姐一并送了過來。”

安芷寧面上哪里還有怒氣,立刻吩咐露珠將頭面給安生放好,眸間的喜悅壓也壓不住。

“這么說來,衣服當真毀了?”

“不錯,二小姐交代的事情,奴婢不敢不盡心。”彩環始終低垂著頭,這副姿態倒是讓安芷寧對她的話信了幾分。

“做的不錯,你放心,你母親那里,我會派人過去替她好生安置。”安芷寧隨口應付了彩環兩句,就把人趕了出去。

珍太妃生辰宴當天,安芷寧一早就將那套頭面拿了出來,讓露珠給她穿戴上后,才滿臉得意的站在安若晚必經之路上等著。

沒過多久安若晚便從院里出來了,不過她今日裝扮不比安芷寧那般花枝招展,反而還在身上披了件大氅。

見狀,安芷寧眸間流露出幾分笑意,快步迎了上去。

“今日可是珍太妃的生辰宴,既然我們姐妹二人皆得了請帖,妹妹便特意在此等著姐姐,想要與姐姐一同前往。”

安芷寧的目光不住在安若晚身上打量著,見她沒了往日里的囂張,反倒垂下眼眸一言不發,當即便假惺惺問了一句。

“姐姐今日為何未曾穿上榮親王送來的那身衣裳?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?”